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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狐峪三说


 
据光绪丁丑年编纂《蔚州志》所记,“飞狐口在城东南三十里,今名北口峪,亦曰神通沟俗又称为黑风峪”。蔚州境内以飞狐命名的地方,大约可以分为三类,一曰谷、道,如蜚狐峪、飞狐陉、飞狐道,二曰峰、岭,如飞狐岌、飞狐岭,三曰关、口,如飞狐口、飞狐关、北峪口等。这些冠名地分布在蜿蜒崎岖,高峻险拔的80 里山峦中。“飞狐”,早期称“蜚狐”,总观飞狐确实是一个颇为独特的地貌单元。现就其危峰险峪的形成、奇妙冠名的朔源、以诗证史的遐想,略以三说叙述。一说飞狐的峰峪“建造” 清代吴孳昌在“北口峪”题诗中写道:“墙立四十里,岝(zuo)崿(e)俨初构。冰鳞皴(cun)系崖,想垂太古后。”或许只是用词上的巧合,但不幸言中。让我们借用古地理地质学的语言——建造,返回到约30亿年前,地球形成初期的太古界晚期至下元古界。在浩瀚的海水下,被称作五台运动的剧烈地壳挤压错裂,使得华北古陆隆起于海面之上,成为地球上早期的少数地台之一。肇始了这一地区的陆相建造。随后的吕梁运动(距今约17~19亿年)在华北地台与内蒙地轴之间形成了燕山沉降带。此时海水又自东向西侵入。位于该沉降带西缘的蔚县境内接受海侵。所幸范围不大,时期也短。不久南部回返。自西北向东南发生海退。然而好景不长,到大约6亿年到5亿年前的早古生代阶段,寒武纪——中奥陶纪时期,蔚县再一次受到较深海侵,这次海侵范围大,县城一带可能处于局部坳陷,海水最深,向东渐浅。正如沈括在《梦溪笔谈》卷二十四所记“余奉使河北,边太行而北,山崖之间,往往衔螺蚌壳及石子如鸟卵者恒垣石壁如带。此乃昔之海滨,今东距海已近千里。所谓大陆者,皆浊泥所湮耳。” 中奥陶世末(约4亿年前),蔚县又一次隆起,处于华北滨浅海的北缘高地。在地层结构上,从此结束了海相沉积的历史,开始了风化剥蚀及陆相沉积阶段。对于人类仍然是非常遥远的约2亿年前的中生代早侏罗世早期,飞狐峪以及蔚县盆地进入了开始形成的年代。县域西北部地带坳陷,在接受坳陷周围的陆屑建造的同时,逐步形成了含煤建造。在中下侏罗统(相当于晚期)的含煤建造沉积的同时,蔚县频繁地山摇地动,岩浆喷发,再次发生了强烈的火山活动。这次地壳的变动形成了蔚县髫髻(tiaoji)山组中性火山岩——火山碎屑建造及蔚县东沙坡一带厚299米火山岩。其后又沉积了以河流相为主的碎屑沉积建造。整套岩性类似磨拉石(磨拉石地层为秋鸟组地层,系紫红色砾岩、矿岩组成,该堆积在雅鲁藏布江北侧日喀则一带,最为明显。)建造。正如许多诗文中反复咏叹的飞狐峪“山则如两翼分张,皆向北而色紫黯如古铁形。”“老铁铲夹岭,黝驳古花绣。” “两崖如积铁”,“黝黑相胶结”。在侏罗纪末区域性的地壳运动——燕山运动(早期燕山运动距今约1.6亿年),使蔚县南部逐渐发生隆起,自此,经过白垩纪至新生代初期约1.2亿年的时间,特别是在燕山二期最为强烈的造山运动中,处于兴安岭——太行山——雪峰山一线中段,发生以隆起和断裂为主,在断裂附近有一些小盆地的变化。于是在燕山沉降带西缘,形成了燕山山脉和太行山北部山脉的雏形。挺起部分基本上形成了蔚县南部,海拔较高的恒山山脉,小五台附近重叠的峰峦,沉陷的地带,形成了北边的壶流河盆地和南边的拒马河河谷。到6700多万年前即新生代阶段第三系渐新世晚期,至第四纪上更新世中晚期,在喜马拉雅运动的影响下,在西北、华北地区形成了规模宏伟,范围宽广的祁吕——贺兰山字形构造,促使这一带地层不断隆高,海拔达到1500~2500米之间。在其右翼反射弧附近形成了继承性盆地——蔚县盆地,此时南部山区发生了基性火山喷溢活动。蔚县北部产生了坳陷,这里又沉积了湖相沉积建造——即泥河湾地层。第四系蔚县南部向斜地带沉积了冲洪积、坡残积地层,从而形成了蔚县现代的地貌景观。飞狐口地形地貌最终建造完成了。不过,时至今日,飞狐口一带的山峰仍在不断地运动着。二说飞狐的奇名辨释一条八十华里的山谷为何名为飞狐,这名字的起源,也历来是人们的一个关注点。于是就有了传说。据《辽史》“地理志”记载:“相传有狐于岭,食五粒松子,成飞狐,故此处名飞狐口”。圣祖几暇格物论云:飞狐产于口外密树林中,形似狐,肉翅连四足及尾,能飞,但能下而不能上。续博物志云,飞狐亦名飞生,今山陕有飞狐岭、飞狐口,当时每以物产得名。而名胜志有狐食五粒松子遂成飞仙,其说荒诞,皆因未知天下有所飞狐者也。以上两种说法,已成为众多文章介绍飞狐地名的经典故事。其实循名责实尚有更丰富的内容。(一)早期称“蜚狐” 到目前为止,据认为最早的有关“飞狐”的文字记载出现在《史记》,其卷九十七郦生陆贾列传中“汉三年秋,项羽击汉……汉王数困荥(xing)阳,成皋,计欲捐成皋以东,屯巩、洛以拒楚。郦生因曰:‘臣闻之知天之天者,王事可成;不知天之天者,王事不可成……愿足下急复进兵,收取荥阳,据敖仓之粟,塞成皋之险,杜大行之道,距蜚狐之口,守白马之津,以示诸侯效实形制之势,则天下知所归矣。’”(p1013)在《淮南子。俶镇训》中也有“唯体道能不败,湍濑旋渊、吕梁之深不能留也,太行石涧、飞狐、句望之险不能难也”。此后史书、杂记中多“蜚”、“飞”混用。在《梦溪笔谈》中,沈括述及“北岳恒山,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。半属契丹,以大茂山分脊为界。岳祠旧在山下,石晋之后,稍迁近里。今其地谓之神棚,今祠乃在曲阳。……祠中多唐人故碑,殿前一亭,中有李克用题名云:‘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,亲领步骑五十万,问罪幽陵,回师自飞狐路即归雁门。’今飞狐路在茂之西,自银冶寨北出倒马关度虏界,却自石门子、冷水铺入瓶形、梅回两寨之间,至代州。……今此路已不通,……”(p241) 宋、元、明、清之际,多称“飞狐”,而“蜚狐”也不时可见。如明末杨嗣昌《蜚狐口记》仍有:“北至蔚南至广昌百四十里间,古蜚狐道也”的文字。(二) “蜚”字到底该作何解汉代称蜚狐,今人多从古时“蜚”与“飞”相通假来理解“蜚”。或许正因为古文字的通假,掩盖了“蜚”字的真义。《山海经•东山经》记有:“太山,上多金玉、祯木,有兽焉,其状如牛而白首,一目而蛇尾,其名曰‘蜚’”。并且说“行水则竭,行草则死,见则天下大疫”。明显是一种害兽。《左传•庄公二十九年》记“秋,有蜚,为灾也。”古时认为是一种类似蝗虫的蝽(chun)类有害小飞虫,形椭圆,发恶臭,生草中,食稻花。与蜚相关的动物还有如“蜚廉”、“蜚鸿等。“蜚廉”传说中的野兽。《淮南子•俶(shu)真训》:“骑蜚廉而从敦圄(yu)。”高诱注:“蜚廉,兽名,长毛而有翼。敦圄,似虎而小”。“蜚鸿”,就是蠛蠓(miemeng),据《史记•周本纪》:“麋鹿在牧,蜚鸿满野”司马贞索隐引高诱曰:“蜚鸿,蠛蠓也”。据此推想开去,难道在此处采用“蜚”字不会是与某种有危害的动物有关?甚或与某些有危害的事件、事物有关?(三)“狐”字似乎也有文章训诂学研究认为,“古人,尤其是先秦两汉时代的人,他们写文章与其实际言语并没有很大差距,又加以‘字少事繁‘,所以‘依声用字‘的现象十分普遍。”“意义可以从某一形体移附于另一形体,但这不同形体必须代表某一相同的声音。因此,如果说意义依附于形体相对地显得比较灵活,那么,意义寓存于声音则要相对稳定得多,牢固得多。义附于形的相对灵活性,正是建立在义存于声的相对稳定性的基础上,……所以,‘或作’之字声义皆同‘是其实质’,而‘通作’之字‘唯其同声’则是原则。”根据这一理论,在这里是否可以推想,与“狐”同声的字?于是我想到了“胡”。至少在赵武灵王时,以“胡”称呼北方游牧的少数民族已非常普遍。而蔚州一带正是汉民族与胡人时而交好、时而交恶但频繁交往的地区。汉人蔑视胡人,贬称“狐”也未可知。据说古时在西域就有叫“狐胡”的地方。(四)“飞狐”的若干猜想联系上面所述,加之游牧胡人对于汉族国家边境的侵扰,往往是急如旋风的铁骑,铺天盖地而来,将所到之处劫掠一空,倏忽而去,片刻渺无踪影。其情其境几乎与蝗虫肆虐无异。是否当时当地百姓就将胡人进犯的峡谷称为“蜚胡谷”、“蜚胡道”……,进而演变为“蜚狐”、“飞狐”。由于对“飞狐”名字既感新奇,又觉迷茫,于是不惴浅陋就其起源、演变作如此推想,或许对于今后研究史料,特别是配合旅游业开发,设置景点,编演新的传奇故事有所补益。三说诗文咏唱的历史提倡以诗证史,从来不是史学家们的一家之言。在飞狐峪,当战争的硝烟散去,当骡驮的蹄印消弭,留给人们的还剩下什么?是曾经与战争、商队相伴过的险峻的山、奔涌的水。我们不得不喟叹人事的倏忽,山水的久恒。也正是那些咏叹峰峦、溪流、风雪、星月的诗文,给我们留下了隽永的记忆。仅在光绪年间编纂的《蔚州志》中,就载录着与飞狐有关的诗文十多篇。本人虽然未及仔细研读,也已经感觉到飞狐峪的诗情画意,给历代文人墨客们以无穷的创作灵感,而令人不忍释手的诗文又为飞狐峪留下了史诗般的记录。如果再行收集肯定会有更多,真可谓史诗飞狐峪。读诗文可知飞狐史传之久远。“昔闻飞狐口,奇兵入擣虚。人才九州外,天道百年余。草木皆成骑,衣冠尽化鱼。遗民心胆破,违说战争初。开岭通山后,风摇采路旁。”“南山陡绝石门峪,西岭斜通乱石滩。敢勇近闻堪一战,莫教容易近长安。” 读诗文可知飞狐山陉之艰险。“艰难飞赤丸,才容天一溜。…… 蚁穿珠丸曲,洞冥苦莫透。偪仄纤枯藤,小鸟栖难就。““蜿蜒四十里,高耸百仞削。中广十余步,随崖次纡(yu)折。常疑山根合,一线中间裂。” 读诗文可知飞狐山水之壮观。“雨山突兀分左右,两面岚光碧而黝。仰看只见一长天,行人到此都昂首。千岩万壑各争强,奇形异状靡不有。群峰罗列四十里,请言其奇可信否。一峰顶上透圆光,宛如骊珠衔龙口。”“竖削如指掌残雪著肤,薄者如傅粉,滑者如凝脂,玲珑者如刻玉裴裹。” 读诗文可知飞狐人文之丰满。“是有小署,或书一联曰:‘停车聊问俗,啜茗且看山’,真眼前佳景”。试想如将历代诗文遴选摩崖镌刻在四十里长峪之中,让飞狐峪成为一条诗谷;按照传、志、诗文记载,恢复旧时的建筑,让飞狐峪成为一册立体的史书,那时的飞狐,必将会是天人谐和,古今杂糅的仙境圣地。游人们置身在危岩深壑之中,不由得会叩问奇观异景从何而来,而对其地质地理建造的探究,一定会增加科学和知识的含量。人们为将飞狐峪选为游历的目的地,或者游览归来把玩照片、录像时,考究其名,阅读传奇故事必然是对于汉语文字、传统文化的一次有趣回味。将飞狐峪这一天然画廊,镌刻为诗廊、书廊,肯定会极大地提高其文蕴品位。这就是做此三说的初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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